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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多少,她心里皆为有数。

沈羲自己无事,便就琢磨起温婵这事来。

究竟温婵如今是什么样,还只是从刘嬷嬷口里听来,她也只是个下人而已,知道并不详尽。

何况道听途说恐也有偏差,她总得寻个机会亲自去看看,如此方为有谱。

她这里日渐趋于安宁,拂香院这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歆却愈发郁结。

原本她还盼着能在刘府里当着众官眷面一展风采,可眼瞧着刘府寿宴的日子马上到了,她们却连到手的寿礼都弄飞了,这寿宴又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之前可算是还有个指望,如今被沈羲这一弄,却已经彻底没戏。

这几日她困在屋里想来想来,也想明白了,当日那字据八成就是沈羲挖的坑设的套,她都能把路堵到这份上了,自然不可能还让她们钻着空子。

只是却不明白,沈羲何以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有心计

不是长他人志气,换成她是沈羲,她可不一定能想得出这主意。

关键是她是怎么算出她一定会上门跟她讨那首诗的难道她认得出那是衙门里的公文,甚至是密旨

但这怎么可能

连她沈歆都不认得,傻楞楞的她怎么会认得

纵然书没少读,可衙门里的事情书本上可不会教。何况连黄氏都不知道

她总觉得二房里有古怪,但却又拿捏不准。

到底她都有多年没见过沈羲了,二房出事的时候她也不在京中,沈羲被遣去杏儿沟她也没在府,这几年她们在杏儿沟过得怎样她更是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这次一败涂地,还是令她打不起半点精神。

早饭后去园子里转了半圈,听说梨香院又是收拾院子又是重新安置住房,心底愈发气盛。

沈羲之所以能这这么闹腾,还不都是拿的她长房的五百两银子

前脚讹了她一把,后脚竟就耀武扬威起来

她斥了那丫鬟几句,走到角门下却听说兵部郎中林粹的夫人来府了且就在黄氏房里。

这里少不得又收拾心情,折返方向往正房去。

林夫人丁氏说起来也是黄氏的旧识。

原先丁家也住在黄家所在燕子胡同,黄父与丁父当时都在秦帝治下的顺天府任了个小官职,黄氏与丁氏两家姐妹时常聚在一处做针线,也算是闺中好友。

第29章 青梅竹马

后来先帝建文帝领兵起义,铁蹄踏破了京师,黄丁二人见机伺动,在军前跑前跑后,定国之后就都体面起来了。

丁家因为人多,嫌旧宅逼窄,便就搬离了燕子胡同。

但后来黄氏丁氏还是有着联系,只要是黄氏在京师,必然会相互串门。

沈歆不能不去见丁氏是因为,丁氏乃是黄氏拜托给她物色夫婿的媒人之一。

进了拂香院,到了桃花掩映的正房廊下,她便听见丁氏一贯缓慢的声音便自屋里传出来:“先别说到贺的客人,光是采买的蜡烛据说就有七八车,再还有请的是洪英社的戏班子,这次刘府的排场,可见一斑了。你若是不去,恐怕要错过了个好机会。”

听到刘府二字,沈歆这颗心又似针扎般疼起来。

要知道,不说别的,就是黄氏这次弄到这入府贺寿的资格也是不易。

她乃是通过她的舅母、黄氏的娘家嫂子的娘家人,这重重的关系下认识了身为远亲的兵部侍郎夫人,这才拥有了同时入府的资格。

被沈羲这一害,她们所有的努力便全白费了

“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这里正思忖着,耳边就传来道熟悉的嗓音,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两个着锦衣的少年。

左边着月明色袍子,浓眉大眼的是她的弟弟沈棣。

而右首这个比她还高出半头的十七八岁少年,面圆眉浓,唇红齿白,腰间一块美玉衬得宝蓝色袍子的他愈发斯文这位可不多见。

“霈哥哥也来了”

沈歆立时展开笑容。

林霈是丁氏的长子,比她大两岁,原先丁氏黄氏也有意结亲,但后来合了合婚,二人竟是天生的八字相冲,便也就罢了。

否则的话这倒是门现成的好婚事。

林家老爷子是跟着建文帝过来起家的,如今在大理寺任正卿,正经的新贵。

要不是林霈的父亲林观英原配过世,丁氏也没曾有机会嫁入林家。

当然,林老爷子追随建文帝的时候还未定国,林家还没有如今的兴旺,丁氏那会也不算高嫁。

但谁料到丁氏就有这样的好福气

林霈虽是丁氏长子,但前面却还有个原配所生的哥哥的。

然而好巧不巧,林家大爷前几年去在大同领兵时突然又染病死了,身后只留下个两岁的幼女,所以如今丁氏反倒是起来了,林霈也成了命定的宗子。

大理寺正卿府的下一代宗妇,这身份也够可以的了。

沈歆虽然叹息无缘,但仍然未曾与林霈生份。

她行了个万福,然后道:“霈哥哥来多久了”

“才来。这不还没来得及去给沈夫人请安么。”

林霈笑着,说完便就拿折扇挑开了门帘。

门下欲赶来打帘的丫鬟慢了一步,只够得着接住落下来的帘子。

沈歆见他竟自顾自地进门,也不曾管她,心下便略有不悦。

她自认与他青梅竹马,若不是合婚不成,早该成了夫妻的。

如今便是无缘婚事,他也该在心里惦记着与她两小无猜的情谊才是,竟也不曾招呼她一起,就这样走了。

她这里生着闷气,弟弟沈棣却已经紧随林霈步伐进了去。

丫鬟们还算有眼力见,这次挽着帘子等着她,还未曾放手。

进了屋里,只见满头珠翠的丁氏正笑微微地望着站在下方给黄氏见礼的林霈。

而黄氏唤起的时候也看到了沈歆,便顺势招手道:“怎么才来你林伯母都来好久了。”

等她近前,便一面牵她的手,一面又笑吟吟地看向丁氏:“这丫头,还时常念叨你呢”

丁氏也唤她到面前,拉着笑赞了几句,说到这里她忽地又转头看向黄氏:“说到歆姐儿,我又想起来,这次杨府女眷也会去刘府,到时候不妨见一见。”

沈歆虽不知这位杨府是指的哪个杨府,但听也知道议及的是自己的婚事。

如今大周虽未避忌那么多,但作为姑娘家,在这种事上总归是会不好意思的。

她便就立时红着脸站起来:“我想起还有副鞋面没绣完,夫人慢坐,我先失陪。”

丁氏笑着点头。

黄氏见状也道:“棣哥儿也引着你霈哥哥去转转吧。”

沈歆出门回了房,坐在炕上拿起针线,却是一针也扎不下去。

她回京两件事,一件是替沈祟义忙乎回调的事,一件是自己的婚事,但凡有一件顺心也罢了,偏生都大半年了还没有眉目。

丁氏方才说的杨府不知道又是哪家比起林家来又如何

那家的公子也不知道与林霈相比,是强是弱

一时神思恍惚,竟是连屋里也呆不下去了。

走到廊外拨开花荫,看向丁氏所在的正房,一时间神思恍惚。

秋蟾冬萤皆走过来询问,她无以作答,便又转回到门槛下。

到得门下望见一屋子沉闷,又不由停了步,索性转身问起了她们:“可知林公子他们去哪儿了”

珍珠元贝出去忙乎了一下晌,终于拉回来一大车沈羲单子上的花木。

吃过早饭,沈羲便就捋起袖子跟她们一块儿在园子里行动起来。

请人栽种又得花钱,眼下虽是手头不缺,可到底能省的就省。

她其实不会做这些,但又岂能抄着手从旁看着。

在杏儿沟那种地方,身边又只有两个侍女,原主少不了要自己动手。

所以看她也下了场,珍珠她们也不觉得特别惊奇。

当然手脚上还是远不及她们利落的,最后她也只沦落到打打下手的地步。

好在院子不大,再者早两日刘嬷嬷闲时也照她的指示,拿碎石块将花圃摞了出来,到午饭前,基本上该种的都已经种下。

沈羲让珍珠把紫藤种在院门口,买的是壮年藤,主干已有沈梁胳膊粗了,枝条也已经很长,种下去不下两年就能爬满门墙。

原先内院里的芭蕉和茑萝,还有原来一株粗壮的老梅树她都留着,让它们各长各的互不相扰。

“把长的枝条搭上墙头,再拿绳子扎一扎,长着长着就固定了。”

第30章 你长高了

她指挥着刘嬷嬷缠枝,一面弯腰在门下铜盆里泼水净手。

“讹着别人的钱,装点自己的门面,你倒是了不起”

这里正擦着手,就听门外传来抑制不住的狠声。

回头一看,便只见沈歆带着秋蟾夏萤,寒脸站在那里。

沈羲扬扬唇,继续将手擦干了,这才转身过接裴姨娘递来的扇子,说道:“大姑娘说笑了。姑娘疼惜我,送钱给我持家,这是你贤慧,我可不敢居功。”

又摇扇瞄着她:“大姑娘若不嫌弃,要不要进来吃杯粗茶”

沈歆一拳打在棉花堆里,只顾气瞪了眼,哪里还有气接话

她原是打听到林霈与沈棣往西跨院这边来了,一路寻过来,只见梨香院这边有说有笑的,到底忍不住过来看看。

结果一来便见往日这破落门庭已然变了样,前院里种了苗木,内院里也似有不小动静。

而且破落的地方都已经简单修葺过,看着干干净净素素朗朗地,那心里的火气便忍不住蹿了上来

这院子被她这么一拾掇,已然有模有样,日后便是待人接客,也不致窘迫寒酸。

合着她讹她银子的时候便早有预谋,她长房倒给她二房做嫁衣裳了

但眼下又不敢发作,把柄都在她手里抓着,闹翻了吃亏的岂不还是她自己。

沈羲也没打算跟她起冲突,这里见她不答话,便就挪了步,打算回屋。

哪知道未及转身,身后就又传来道声音:“羲妹妹。”

门外天井里杏花树下,花枝撩开处走来一人。

他宝蓝的袍子下挂着滴翠的玉,肩上与墨发上皆落着白的杏花与粉的桃花。

花瓣下又是张如清风朗月的脸,那微丰的双唇里说着话,目光却落在撩起的花枝上,等到手落下,人已经抬步到了跟前。

一双拍打着两臂落花的手掌,也是大户子弟们特有的白皙丰润。

“霈哥哥”

沈歆立马变换了神色,变得亲昵温柔。

林霈并没有看她,而是直视着门内站着的沈羲。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刹那,那眉眼里的清朗瞬时放暖:“好久不见。”

沈羲以往见过不少拓跋族的世家子弟,知道他们不大拘泥男女大防,往来相对自由。

她固然欣赏他们的洒脱率性,但接受过十六年赫连人的贵女教育,眼下却仍是不习惯被大喇喇跑到内院来的外姓男子这般招呼。

尤其看上去他还是长房的客人,本就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听到这句“羲妹妹”,越发不知所谓。

她淡淡颌了颌首,便就转身进屋去。

林霈也抬脚过了门槛,跟了进来:“早听说你回来了,这几年你们过得怎样”

沈羲不置可否,不紧不慢往里走着。

“羲儿”林霈抢先半步,挡在她身前。

沈羲看看左右,只有个珍珠跟了上来。

她沉吟着望向他的缂丝袍角,说道:“我挺好的。”

莫名其妙

他是沈歆的“霈哥哥”,她与他毫不相干,老缠着她问东问西地做什么

她这里出了声,林霈脸色就缓和了下去。

他和霭地道:“看你都比从前长高了许多,但是怎么瘦了你在收拾院子咱们朝可少有人在院子里种花,你如今也这么有闲情雅致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软得像在迁就。

院门外的沈歆,此刻像是被他完全忘在了脑后。

沈歆气得两颊通红,先前撇下她她便罢了,如今当着沈羲竟还公然地无视她,她岂能忍得

忍不住抬步冲进去,可望着已经停在廊下的两人,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霈打小便是府里的熟客。

那会儿还是吴氏掌家,沈祟义也还未有曾赴外任,随丁氏往来得多了,他自然与沈羲也熟。

如今到底不似幼时,说话行事可肆意而为,这会儿她非插进去阻止他们叙旧,又要以什么立场出现

梯子上看呆了的元贝见状连忙下地,颇有默契地与裴姨娘同站在她不远处,以防她出什么手段。

她寒脸瞪了眼她们,咬一咬牙,提着裙子款款走过来:“霈哥哥好记性,羲姐儿这般灰头土脸的,你竟还认得出她。既是来了,不如就进屋讨羲姐儿一杯茶喝,好好坐坐。”

二房如今哪还及得上从前

三年前的沈羲是沈祟信夫妇手心里的明珠,谁不护着捧着如今却早跌成灰堆里的泥团。林霈不知情,恐怕仍当她还是从前众人追着捧着的沈二姑娘,让他进屋坐坐,看看她如今的寒碜,也好撕开她的面目给他看看

“抱歉,我屋里如今只有茶叶沫子。”

沈羲也不是不知道沈歆的意思,只是恰巧她也没有这份招待的心思。

这少年的态度让人心里发紧,她可不想在他面前露了破绽。

林霈看向沈羲:“赶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两罐茶叶来。我那里正好有新到的瓜片,是你喜欢的。”

沈歆脸上寒霜骤起,不

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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