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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渠沈棣年纪差不多大,也可以考廪生了,但显然沈棣更内敛些。

沈渠到底被纪氏给养坏了,如今虽然因为沈羲的缘故,他不敢再去寻沈嫣的晦气,但成天鬼头鬼脑地看着挺招人厌。

沈若浦也是伤脑筋,若真下狠心管治,又怕失手把他给弄残了。若是不管,还不定浪荡成什么样。

沈崇光虽也是浪,但好歹在差事上还是用心的,除去私下里没个正形,大的方向上总归还不曾离谱。

沈渠却连他爹一半都还比不上。

眼看着沈懋也逐年大了,沈若浦防着他也野了性子,因此这两日下令让将万荣堂东侧一处小院子收拾出来,决定亲自管束。

教沈懋功课的当口就说宫里来人了。

乾清宫大太监李秋带着两名小内侍笑吟吟立在院门下。

看到沈若浦提着袍子飞快迎过来,便拱手道:“大人如何还在劳神皇上可惦记着大人,盼着大人早些养好伤,替皇上分忧解劳呢。”

说着把带来的参丹呈上,又道:“皇上差奴才来探望大人。”

沈若浦连忙谢恩,一面迎了他入正厅。

接而也问起皇帝,李秋道:“皇上甚安。不过托我捎了句话。

“皇上差我问,沈姑娘可曾订了亲若未曾订下的话,倘若嫁出京师,可曾有钟意的人家”

沈若浦听到这句嫁出京师便即吓了一大跳惊怔了有半刻才问道:“不知皇上此言是”

李秋摇手制止:“这是皇上原话,别的我不清楚,也不敢问。

“大人若是有了答案,还望尽快回个话到宫里。乾清宫里缺不得人,我就不多坐了。大人留步。”

说完他便就抬脚出了门去。

沈若浦送到门下,半晌还是懵的

小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姑娘指的又是哪个姑娘

沈家三姐妹里沈歆已将出阁,沈嫣名不见经传,落不入小皇帝眼中,便只剩下在校场夺魁的沈羲了

小皇帝难道要把沈羲给嫁出京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二姑娘请过来快”他转身发话。

沈羲午睡起来也没多久,福安来传话,立时把她残余睡意也给驱走了。

到了宝墨斋,沈若浦正在房里转圈,见到她来,立时便把方才李秋的话给说了:“听皇上的意思竟是有意把你赐婚给外官,这可没理由

“赐给外官的怎么着都轮不到你头上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羲又何尝知道怎么回事

那日还说得防着皇帝赐婚,果然这就来了

她要是出了京,还谈什么扶助沈家谈什么向温婵报仇更别说她压根就不能成亲

这婚当然是不能赐的

她垂头凝想了会儿,半刻后忽然又疑惑起来:“这看起来倒不像是皇上的意思。倘若是皇上有意如此,那他为何又还特地着人出来送讯”

沈若浦也愣住,他着急忙活的,倒忘了这茬儿这可不就是在送讯么要不然的话他岂不是直接下旨就成了

就算是有心爱护,他也只会按照自己所想从中挑个好的来许配,这便是极大的恩宠了,又怎么可能会还提前着人来问

这便只能是提前跟他们透露消息的意思了

这么说来皇帝岂非还是向着他们的

如此他心下倒是定了定。

可是再一想,如果不是他的主意,又会是谁的主意太后吗

沈羲凝眉道:“能强迫皇上这么做的人便只有太后了。可是太后也没有理由这么针对咱们。

“她不会在这当口做些让臣子寒心的事情的。朝堂安定对她们母子眼下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猜是韩家,对,定是他们”

她笃定地道。

沈若浦倏然惊道:“你如何能肯定”

“因为眼下会想把我赶出京师的便只有最恨我的人,旁人也没有理由做这些事。

“就算是因为咱们最近风头正盛,免不了招人嫉恨,可也得他们挑拨得动太后才是。

“除去韩家或是宋姣,还有谁会这么恨我且有这把握劝说太后”

沈羲目光灼灼。

而如果她猜得不错,这八成还是温婵的主意

宋姣是温婵的外孙女,温婵不替她出头谁替她出头而韩顿会这么做吗

他若会这么做,那么在校场就不会那么样放过她了。

一个当朝首辅,倘若只有这点度量,那也真是件可悲的事情。

而除去宋姣这边且不说,她讨去了血玉镯,又勾起了她心病,她怎么可能会不想除去她

即便是不能动不动就杀她,至少把她赶出京师也是解恨的

所以就算是韩顿也有小肚鸡肠的可能,那温婵的动机无论如何也都排在他之前

沈若浦眉头深锁,不置可否。

他虽然觉得她分析得极有道理,可越是有道理,他却越是焦虑。

倘若真是韩家干的,那就说明韩家已把他们沈家给惦记上了。那么这是不是说明,韩顿也在惦记着他们呢

他不大相信会如此,却极为担心是如此。

“是或不是,眼下遣人去韩家打听韩家老夫人是不是进宫了便知。”

沈羲不惯他这么优柔寡断,当下给出主意。

沈若浦倒也没在意她何竟说的是韩家老夫人,这里给了眼色,福安便就下了去。

郑太后虽然被温婵压到左右两难,便也仍然未曾着急下决定,这里便就顺着赐婚的事,说起别的来。

福安派去的人往韩家门外转了一圈,又顺道往宫门口转了一圈,便即刻回了府里。

“回老太爷的话,韩老夫人确是进了宫。”

沈若浦刹时无语。

沈羲毫不意外,但眉头却是有些拧不开了。

眼下该请谁来破这个局呢

第189章 怎么是你

沈若浦在外人脉她虽不十分清楚,可这几个月里压根也没听他提到过什么要紧的人物,再说了,再要紧,又还能要紧得过燕王府

宫里圣旨说来就来,她必须立刻行动才是,而想来想去,恐怕只有去寻萧淮这一条路了。

“我出去一下。”她横了横心说道。

然后也不等沈若浦发问,便已经抬步走出门来。

等出了万荣堂,她随即在庑廊下吩咐珍珠:“你这就去琼花台,请刘凌即刻约一下世子,回头我有要紧的事情求助他”

珍珠元贝都是随她往琼花台去得多的,自然知道轻重,立时就提裙出去了。

沈羲也不停顿,赶紧回房去梳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宫里一旦下了旨她就只能等着出嫁。

而韩家只有燕王府才压得住,她虽然对萧淮会否答应帮她完全没底,也知道他身为大周重臣,会因为区区一个她而去坏温婵的事有些离谱。

但谁也不知道这圣旨什么时候能下来,她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这里不消半刻钟便就收拾停当,旺儿和元贝都去办事了,便让府里的车夫赶了车,带了凭霜出门。

眼下天色已不很早,太阳已开始西斜。

她让车夫抄了近道,务必尽早赶在宫里下旨之前见到萧淮。

而燕王府这里,萧淮刚进大门,苏言就迎上来:“韩家老夫人这两日被皇上大肆赐婚的事刺激,也忙着给宋姣议婚。但接连碰壁,方才又匆匆去了慈宁宫。”

萧淮在帘栊下停住。

给宋姣议婚与去慈宁宫有什么关系

苏言遂又说道:“据说,韩老夫人是有些恼沈姑娘的。”

恼她

萧淮倏地回头。

“去宫里看看她想干什么”

“少主”这里话音刚落,紫衣侍卫又进了来:“兵部尚书接到王爷军报,请少主即刻过衙门议事”

萧淮皱了眉头:“打听回来直接到衙门寻我”

说完便扶剑出了门。

萧淮这里驶入承天门,沈羲也正好到了琼花台。

刘凌在店堂里迎住她:“世子没来,王爷有军报回来,世子恰去了衙门”

沈羲立时定在了楼梯下

她运气居然差成这样

但事情总得解决,王府里她是去不了,便只能让沈若浦去衙门见萧淮了

但他会不会卖沈家这个面子

原先想着萧淮就不大可能答应,如今事情受阻,她心下更没底了。

“先回府”她转身道。

不管怎么样,先让沈若浦去试试吧。

这里复又上了马车,心情也郁闷起来。

然而还没等凭霜上车,她所在的马车便就突然飞快地往前驶去

沈羲大惊连忙打开车门,只见车头坐着的已并不是沈家的车夫而凭霜则在身后呼喊着追跑过来

“你是谁”她厉声惊问。

车夫却未答话。

她这是被劫持了吗

沈羲心下骤沉咬咬牙便打算自车门处飞扑出去

而恰在这时却有一人拦腰将她揽住,而后一道清冷女声也在耳畔低声响起来:“别乱动是我”

听到这声音,她忽然又蓦地惊了一惊,倏地回头看去,只见面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个瘦高的清冷女子

她布衣于身,手挽竹篮,竹篮里还装着半篮子木偶

戚九

沈羲浑身血液骤凝,一双眼睛似粘在她身上她不是一直隐匿着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韩家老太去宫里给你赐婚了你知道吗”

马车仍在放前驶着,这妇人却省去了一切前言,已经直接说开了。

沈羲瞬间回神:“你怎么也知道这件事”

“因为你在校场出了名,皇帝连赐了九门婚下来。而这件事刺激到了韩家老太,所以她也张罗起给宋姣议婚。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全城权宦都不大愿意娶宋姣,于是韩老太就怪到了你头上。

“我恰巧这两日在韩家外头瞎转,正好就知道了。”

她仍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沈羲闻言恍然,原来温婵进宫害她竟还有这么个缘故在内

这么看来她是要把她往死里整了怪不得连小皇帝都看不过眼着人来告密了

她面如寒铁。再看向这妇人,却是又缓和下来:“你真是碰巧知道的”

倘若一直在她身边保护着她的人确实是她,那么她有什么理由恰好就去了韩府外头

宋姣吃了这么大个亏,温婵与她肯定恼她,面前妇人既是着她的,她怎么可能不防着他们

果然,妇人别开目光,未曾吭声。

但转而,她又接着说起来:“先前韩家老太出了门之后,我还偷潜入府打听了下,似乎她有意把你嫁去给西北守边的百户长一类的低阶武官。”

沈羲脸色再次凝滞

守边的低级武官多是世袭军户,如果没有朝廷下发的旨意大面积迁徒,基本上世世代代都得耗在那里

也就是说,一旦温婵策动成功,那么她能不能活过新婚夜且不好说,就算是能活下来,那么她一辈子也就这样完了

五十年后的温婵,果然心肠还是一如既往地毒

她心潮澎湃,扭头看看外头天色,再收回目光道:“我就是为此事而出来的,多亏得你给了我这些消息

“可是眼下我时间不多,预料中的事情又有变,暂且无法与你叙旧。你是大秦侍卫,那你必然有双隼牌,先给我看看”

妇人顿住:“你怎么知道双隼牌”

沈羲斩钉截铁:“你拿出来便是”

她这样的说一不二,妇人在她面前竟也败下阵来。

她凝眉半晌,接而自袖子里掏出只杯口大小的铜牌,放到她手上。

双隼牌是大秦宫里侍卫的腰牌,每个牌子上都铸着主人名字。

与每个人身上必有的铁营刺青一样,成为他们独一无二的身份标识。

此牌与主人至死不分离,牌在人在,牌丢人亡。戚九宁可逃亡也不肯归顺,自然不会弃掉这牌子。

而牌上有机关,每个侍卫死之前,都会启动机关将之销毁,因而外人也是无法拿着牌子冒用的。

第190章 烦请带路

但隼牌又分两种,因为侍卫也分明暗两种。

侍卫队里跟随皇帝与后妃皇子们出入的是为明卫,而暗地里如影随形护卫的称为影卫,也是暗卫。

两种侍卫的牌子合起来,便统称为双隼牌。

妇人递到沈羲手上的隼牌是翼形的,腹部中间刻着“七九”二字。

七九,果然就是她在影卫队里的代号

“看来我猜的没错”沈羲抬头望着她,眼内波潮涌动,“你身上应还有枚刺青,不妨也给我瞧瞧”

尽管有这双隼牌便已经能够确定身份,可是铁营里每个人身上还有枚独一无二的刺青。

这刺青里不但包含铁营的徽识,且还藏着他们的代号在内,倘若她身上有这刺青,那便绝对不会再错的了

妇人见她对大秦侍卫营里的事情竟了如指掌,已藏不住惊奇。

但她微顿之后,却又更加服从地将腰带松开,拨开衣襟露出左肩的皮肤。

那莹白皮肤上果然有个铜钱大小的刺青,一枝桃花里共有着铁营的徽记与隐藏的七九二字

“果然是你”

沈羲有些激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寻了她那么久,等了她那么久,她总算是出来了

“你是特地为这件事情来寻我的么”她问道。

戚九不置可否。转而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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