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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出兵的事,她有着什么血统,他其实并不关心。

他把那摞纸推过去:“走吧。”

沈羲打开纸来略看了几眼,然后立马站起来,飞快地深施了个礼,快步退出去了。

萧淮望着她离去背影,轻嗅着半空残余的一丝馨香,执笔在舆图上标出第三条路,交给已到了身后的苏言:“走我最后标出来的那条路,这些全都装起来,准备出发。”

即便她说的再诚恳,在涉及安危的事上,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还并没有深入了解的赫连人。

但她既看到了他原先的路线,他自然也不会再选择它。

天上有月影,胡同里虽黑,沈羲却走得极快极稳当

这胡同她走了两回,已知道路上平坦无物。又因为知道这里除去萧淮的人不会有别人,所以也不怕有陌生人突然冒出。

珍珠与旺儿等了快两个时辰,早已经等得心急如焚。

若不是知道沈羲不是个莽撞的人,交代他们在这里等待便定有主意,他们早就冲进去寻找了

这里远远地见到一道浅色人影小跑着越来越近,两人立时下了车,等到看清楚面容,便迅速飞奔迎了上去:“姑娘”

“快回府”沈羲眼里闪烁着亮光,因为走动而闪现着活力。

府里这边裴姨娘他们也早已急得六神无主,又不敢惊动府里,连派了几批人出去打探都没有消息。

就连沈梁都放着晚饭没动,抱着沈羲送她的小布偶坐着门口眼巴巴地盼着。

她们这里到了府,整个院子的人便全部都涌了出来。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去了这么晚”

“是啊奴婢都急死了”

沈羲无心说那么多,且快步回了房,坐下喝了杯茶润喉,这才坐下来。

在萧淮那儿她呆了近两个时辰,他愣是没给她杯茶喝,而且还差点结果了她,她真是渴死了。

“就是出去找了点东西,没什么事。先吃饭吧。”

第113章 思春了吗

众人见她果真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也就不提了,连忙重新去张罗饭食茶水。

沈羲则借这点时间先传水沐浴。

虽然她已经确定萧淮给她的确实是纪家手上现有的珍存单子,而且萧淮也答应她十年之内不捅破她身世,这令她短期内便就去了桩心病,确实也很激动。

可是正因为激动,她才需要时间冷静下来,以清醒敏锐的状态好好处理接下来的事。

如果说黄氏蛮横无礼,那纪氏简直就是条咬人的狼了

原主父母双亡,又被祖父所不喜,本已极为凄惨,而她居然还敢把她的私产给谋夺得一干二净,这种行为,跟害了她命的温婵有什么区别

用过晚饭,她把人全都遣了出来,自己掩门在灯下拿着这批单子与胡氏帐簿上记录的对照起来。

玉器首饰名目胡氏未曾记得清晰,但这字画与古董,还有摆件什么的,却没办法不写出名目。

于是不看不知道,这么查下来,胡氏所录的藏品竟十件有八九件出现在纪家这藏品单子上

她虽不知道萧淮的人究竟怎么帮她查到的,但是她能肯定,燕王世子的人查点这样的消息准确度还是勿庸置疑的。

只是现如今纪家这边有了这份单子,可以拿着突然袭击赶过去做为证据,但作为主谋的纪氏呢

纪氏既有胆子在沈若浦眼皮底下蒙混过关,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她自不会将惹眼物事留在家中。

从藏品十之八九都落在纪家手上来看,她多半贪的是属于二房的那几万两银票,以及房产田契售出之后所得的分成。

作为主谋,她怎么可能不占大头

但是这样一来,她却难取证了。

她怎么才能证明那些银子是二房的

若有办法,难道沈若浦还不会替他心爱的儿子出头

掩了卷,她又开始陷入思索。

倘若把这些证据交给沈若浦,追回这笔钱不成问题。

但是当初钱也是从原主手上被坑走的,倘若经了他的手,要想再自己掌管恐怕有难度。

毕竟他还得防着她再把家产给败掉。

而同时她也不怎么放心他,纪氏罪大恶极,依沈若浦那优柔寡断的性子,不让他亲眼看看纪氏与纪家的狼子野防,最后说不定并不会对她下重手。

而纪氏恶毒至斯,又怎么可以不受重罚

所以,这件事最好是暂且不要惊动沈若浦。

但她又该怎么取纪氏谋财的证据呢

山西到大同直去七百余里。

汗血马日行两日便可到达,但因为随行侍卫驾的只是蒙古马,加上天雨,速度便被耽搁了下来。

疾行了一夜,上晌到达离京三百多里,雨势忽然加急,苏言加速赶上浑身被打得透湿的萧淮,说道:“少主都两夜没歇了,先寻个去处歇会儿吧这么走,马匹也受不了。”

萧淮勒马回头看向随后紧跟着的侍卫,暴雨里他们个个神色坚毅,但却如同水里钻出来似的,而马儿们则在雨里直跳脚。

贺兰谆也到了他跟前:“前面是什么地方”

苏言道:“是个叫五道沟的村镇。”

贺兰谆望着萧淮:“歇歇吧。”

萧淮扬手,于是一路人马又往前方雨幕里疾驰而去。

沈歆一早到达梨香院,就觉沈羲今日格外沉默些。

但是她又不敢在她面前随便说话,一开始就装着没看见,后来问她话的时候几次没搭理,这才轻拍起了她面前书本:“你思春了吗”

沈羲斜斜睨过来,她立刻老实了:“我那个,就是看你好像心事重重。”

“让你交给房里丫鬟办的事,都办好了吗”沈羲拿起书,斜倚在身旁矮几上。

她这么坐没坐相的,沈歆却丝毫不服的样子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这时候只要有外人进来,她眨眼的功夫就能做到无懈可击,在有本事的人面前,你想不服都不行。

她清了嗓子,说道:“都办好了。

“秋蟾是照着我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母亲的,冬萤是挑重点说的,春燕是挑母亲小憩的时候说的,夏蝉是在我母亲不忙的时候说的。”

“那你觉得这几个人,应该怎么用”

沈羲一面问着她,一面拿起张作了标记的舆图来。

沈歆道:“秋蟾办事呆板,但是行事难有疏漏,我觉得可以用作看家掌事,冬萤办事机灵,可以跑腿。

“春燕虽然莽撞了点,但是很把我的吩咐放在心上,她忠心,可以掌钱财。夏蝉圆滑,不容易得罪人,可以用来与长辈接触。”

沈羲嗯了声,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不过,秋蟾和冬萤一个掌事一个管钱财,这个责任不轻,而且因为常在房里,品行上还得再敲打考验,不能仅凭一件事便定下来。

“训她们规矩的事就你来了,一个月后我去检查检查。”

沈歆得到她肯定,竟然有丝高兴。

这里郑重点了头,看到她手上舆图,不由道:“这不是三房那绸缎铺子所在的莲子胡同么”

沈羲扭头看她:“你知道”

这的确标记了纪氏铺子所在莲子胡同一带的舆图。

她毫无头绪,早上便问到地址,然后对着舆图出起了神。

“知道,怎么不知道”沈歆冷笑起来,“我听我母亲说,原先纪氏嫁过来时,首饰金器家俱什么的全部加起来总共才几千两银子,更别提什么房产地契

“要不是当时老太爷瞧中他们家,怎么可能娶进门

“这铺子还是那年他们老太爷升了官,纪氏回娘家哭求了来的。

“说她嫁妆少了婆家看不起,当时纪家老太爷拿不出那么钱,不同意,她便把嫣姐儿丢去了娘家

“直到后来纪家二老总算凑出这笔钱给她置了间铺子,她这才把嫣姐儿接回来。”

沈羲倒不曾听过这回事。她问:“多少年了”

“都三四年了呢。”

沈歆暗忖,那会儿你傻啦吧叽的,自然不会有人告诉你。

沈羲似看出来她腹诽,凉嗖嗖睃了她一眼:“这么说,你对三房家底很了解”

第114章 妖艳jian货

沈歆嗤鼻道:“纪氏那点家底,有什么不清楚的她手上就算有了铺子,也没钱拿出来经营,便就赁给人家。

“直到三年前才收了回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竟就让她搞起来了,看她房里那些家伙什,应该是赚了不少钱。

“至少嫣姐儿嫁去梅家的嫁妆是够了。”

她自小在外头的日子多,纪氏究竟怎么发的财,她却不知道了。

但是纪氏竟敢坏她的婚事,这个仇,她这辈子都记得

沈羲啜着茶,不动声色道:“嫣姐儿的婚事,我记得是三年前就订下来了的吧”

她其实根本不晓得沈嫣几时订的亲,只知三姐妹里只有她的婚事最早订下来。眼下借着这机会,不从沈歆嘴里多套点消息出来岂不可惜

“是小时候定的。”

沈歆道:“梅老爷是三叔的同窗,那会儿梅家还在京师,见着四五岁的嫣姐儿可爱就订下来了。

“后来就去了岭南,这么些年没再进过京,加之三叔自有了那乔姨娘之后,这些年也少回来,只是书信怕是有的。”

沈羲听到乔姨娘,又不由想起三房确是还有位姨娘。

便立即清了下嗓子:“是啊,这乔姨娘我也是多年没见了。”

“见她做什么就是个妖艳贱货”沈歆呲牙骂道。

沈羲抬眼望着她,她连忙又把神色收敛了,说道:“你别瞪我,我也没说错。

“那乔姨娘原就是个狐狸精,纪氏性子不好,老觉得沈家人瞧不起他们纪家,背后不是哭诉就是数落。

“三叔初初还能忍耐,后期也忍不住了,就赴了外任。

“不知怎么就被这乔姨娘给盯上了,硬是缠着爬了床,后来带着身孕回的沈家。

“纪氏起先还没瞧出来他们合了房,只当是收的丫鬟。后来撞破了,才知道早就怀了孩子。

“那番哭天喊地地,指着三叔还有沈家上下一顿臭骂,老太爷原本还想留子去母的,被她这一闹,索性让三叔把那乔氏给收了。

“这件事上虽然说纪氏也有错处,但到底那乔氏心机太重,算计了爷们儿还生了女儿。

“现如今带着赴外任,又见不着正室面,跟正室的待遇有什么两样

“上次带着四丫头回府,面上对纪氏恭敬得很,可话里话外处处显摆三叔对她们母女多看重,她就不是个好货”

沈歆骂得起劲,手掌也轻拍起了桌子。

沈羲听完这层,才想起怪不得上次在纪氏黄氏打架的时候黄氏会扯到沈崇光纳妾的事上去了。

再想想,沈渠与沈嫣年岁相近,但沈懋却比沈嫣小好几岁,这么看来,他们这关系确实是有影儿的。

做为女人,纪氏无疑是可悲的。

但做为人,那就未免太缺德了

她扬了扬手里书卷,说道:“没想到你说是非的本事竟然这么了得今儿不学了,回去抄五遍女训”

沈歆倏地愣住,有没搞错,这不都是她挑头问起的么

怎么又怪到她头上了

这场雨足足下了三个时辰。

苏言领着全部人马在五道沟镇上小客栈安顿下来。萧淮与贺兰谆则各自回房歇了歇。

到了傍晚,雨势渐小,遂又整队出发,不出三里路,云开月出,正好赶路。

但即便放弃了最初选定的山路,眼下这条也不是平坦大道,沿途水路较多,到处沆沆洼洼。

加之暴雨过后积水淹住了路面,方向也难辩认,同样地速度也跑不起来。

到了两山之间河滩畔,因河水漫涨,更是行走困难。

萧淮在河边勒马:“先去两个人探路。”

苏言便立时挑了两名侍卫前去。

萧淮纵马跃上河面巨石,只见远去的两人马速渐行渐慢,到了两里外便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有马匹嘶鸣声响起,片刻,两人便已飞快纵马回来,说道:“禀世子,前方水流又深又宽,我们根本过不去”

贺兰谆道:“附近可还有别的路”

苏言掏出舆图看了看:“必须得淌过这条河才能有岔路。”

“淌不过”侍卫道,“我们的马前腿下去险些就整个儿落下去了,并不知有多深多宽”

贺兰谆望着萧淮。

萧淮望着远方眉头紧锁。隔半晌,他说道:“改道”

马头一勒,又折回来路。

改道只能改最初他选定的那条道。

两个时辰之后,队伍从夹道上了山,盘山路在月光下像银丝带,弯弯绕绕,时出时没。

这段是山路。到底有沈羲的提醒在,这次速度放慢,尤其有山壁的路段均加倍小心。

但是行走了十余里,前路探路的又打马回了来:“世子贺兰大人前方多处峭壁塌方,且还挨着悬崖,须得等明日铲除阻碍才能过去”

萧淮脸色阴沉。难道还真让那丫头给说中了吗

他不信

他挥鞭打马,鲜亮的银色汗血宝马如月下流星,箭一般冲上山路

贺兰谆立刻也打起他的枣红汗血狂奔赶上他:“你疯了吗没看到这边是悬崖”

萧淮被他挡住去路,脸色阴寒到令人发指:“滚”

“你回去”贺兰谆怒喝。

萧淮道:“你哪来的资格喝令我”

“你是赌气还是办事”贺兰谆横马立在路中央,清朗嗓音之下

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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