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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扣了二房银子也得不着什么便宜,可到底回头她还得费番工夫去把她讨回来。

她竟然没在银子上为难她,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纪氏自丁氏与刘夫人去了拂香院,便就带着沈嫣出了府。

在外头闲逛到下晌,估摸着事情也该差不多闹开了,便就着紫薇先回府打听,而后自己带着沈嫣随后慢悠悠地回府来。

哪知道才进了鹿鸣坊,紫薇便就又忙不迭地折出府来了

到了跟前还没站稳,便就气喘嘘嘘地道:“不好了孙姨娘抓了好多丫鬟跪在万荣堂当中就有如意吉祥两个人是老太爷下的令”

纪氏大惊失色,等她把打听来的事情一股脑儿说出来,便整个人都懵了

她们算得万无一失,怎么搞到最后不但沈羲安然无恙,反而祸水还往她这边倒来

暖玉斋外说话的丫头自然是三房的丫头,除去她们撷香院的人,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纪氏初初还是不大想这么做的,因为毕竟若是穿帮,追究起责任来可以直接让她把这中馈大权给交出来那岂不得不偿失

但是沈嫣却说不用怕,沈歆眼里如今只有沈羲这颗砂子,她们都指的这么明显,照她那点心计,只会怀疑到沈歆头上。

再说了,只要没当场捉到,拂香院又凭什么说是她们三房干的没证据,那不是诬蔑人么

回头让老太爷断起来,还是于她们三房有利

纪氏经过她这么分析,不禁深以为然,而后就听了她的可结果

“你说怎么办”

纪氏当场就在马车里骂起沈嫣来

沈嫣也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况,她哪里能想到沈羲会在黄氏母女的威逼下,当着沈若浦的面那么不要脸地撒泼呢

撒泼也就罢了,关键是她还有理有据,把黄氏母女还有孙姨娘驳得无言以对沈若浦是最讲道理的,她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沈若浦当然会听进去

最可恨的是那死丫头居然还跑去献什么策,沈歆嫁不嫁关她屁事让她忙着跑出来出风头

她这里被纪氏骂得越狠,心里就越恼沈羲,进府这一路都没有吭声。

纪氏也是满脑子麻团,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为好。

这里二门下下了车,穿过垂花门进了撷香院,迎门一人便就朝她冲过来,带着呼啸之声,双手已经抓住她发髻,嘶吼怒骂道:“纪如珺你这个贱人你竟敢这般害我歆姐儿”

纪氏万没想到黄氏会撕上门来,一时之间措手未及,竟被她一把扯散了发髻,连头皮都险些都揪落下来

沈嫣与丫鬟们赶紧前来劝阻,但黄氏来势汹汹,哪里是她们能拦得住的

这里才刚拉住,那里她脚一踹,便就直中纪氏膝盖,踹得住忍耐不住蹲下了地

纪氏虽然心虚,可是她时刻记着自己是府里的当家主母,让黄氏这蠢婆子给当众打了,她哪里还有脸面在

于是也扑过去抓住黄氏头发,将她也连甩了两巴掌

黄氏如同失控的母狮,推开丫鬟便拖着纪氏拳打脚踢起来

她毕竟武官之家,比起从小只会读书做针线的纪氏强壮了几分,再者到了她这年纪身子骨也壮实起来,纪氏哪里是她对手

虽然打了她两巴掌,但这里却又不知挨了她多少回

丫鬟们束手无策,这又不是下人婆子还能拦拦,府里两位主母打了起来,沈若浦又在衙门,谁还有这本事来拦

就是两位太姨娘也没这喝止的资格

“去唤少爷们来”有人灵机道。

“那哪儿成少爷们来了就更不可收拾了谁还能眼睁睁看自己的母亲吃亏”

何况府里几位爷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79章 内宅堪忧

沈羲这会儿早就得了消息立在穿堂外庑廊下,摇着扇子透过镂花窗往内看得眉头早凝得死紧。

如果沈家是这样的家风,那么沈歆就是嫁去杨家,也未必会讨得婆家欢喜了

“怪不得你们家老三宁愿要那个姓乔的小贱人也不要你

“就你这么副连自家亲侄女都不放过的歹毒心肠,哪个男人受得了你你除了一肚子坏水还有什么

“老三就该在外头找十个八个妾,再生上十个八个庶子庶女来活活气死你”

黄氏扯着嗓子指着纪氏鼻子大骂,使的劲太甚,连五官都扭曲了

纪氏浑身颤抖,指着她说道:“你再跟我说一遍你再跟我说一遍”

“我说你活该被丈夫抛弃活该一个人留在京师守活寡”

黄氏这嗓子可不是吹的,这一出来,不止是东跨院,就连西跨院的人都听到了

“我要杀了你”

纪氏哭喊着扑了过去

沈羲在墙下收回目光,虽说沈家上下的事她已经知道得差不离,但三房里这段关系她却还真不知道

难怪纪氏没跟着沈崇光出去,原来是沈崇光竟然身有侍妾相随

这就难怪她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却成日里板着副脸,活似谁欠了几万两似的了

她再瞄了眼窗户那头,折回了梨香院。

撷香院这边,沈嫣到底还是着人把哭着喊着的纪氏拖了回房,沈棣闻讯赶来,也把黄氏架走了。

纪氏回房伏在床上一阵痛哭,一边哭一边骂黄氏,又骂沈崇光和乔氏,嘴里没个消停,沈嫣耐着性子从旁伴着,也没劝说她什么。

黄氏总归是占了赢面,虽是也挂了彩,可是想到纪氏那哭天抹泪的样子她心里就说不出的舒爽

沈歆见着她凯旋自然也是服气的,但又有些担心沈若浦回来她们又该如何解释

这里正刚担心,前面就说老太爷与福安一道回来了

顿时母子三人全被福安此去情形引去了心思。

福安是办完事回来后恰巧在门外遇见沈若浦的。

进了宝墨斋,福安便说道:“杨家那边接到老太爷的信时刘夫人也还在,杨夫人应是才听完消息,面上怒容都未曾来及得退去。

“但看完信后杨夫人却又没再说什么了,只问了小的几句姑娘的事,小的都照老爷吩咐说了。

“之后杨夫人便就什么也没说,把小的给打发了回来。

“林府这边,林夫人还在怪责大太太,不过在看到老太爷去的信之后也还是转了口风,说这事交给她去办。

“她说杨家只要没有退还庚贴,就还有机会。她还让小的回来代向老太爷问安。”

沈若浦听完才算是松了口气。

杨家并没有当着福安的面说什么,也没曾退还庚贴,那就说明这封信去的还是有用。

至少安抚了杨家,他们也不至于对外传播沈家的不是了。

他想了想,又让福安也来告诉沈羲。

福安到了梨香院把话回了,沈羲便也点了点头。

其实无论沈家还是杨家,还有林家,三方都有利益在,尤其杨家又赶着给杨公子定亲,是不可能当真不顾一切地退婚的。

但是沈若浦不谙家务,自然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如何善后与挽回,当时若真就不了了之,不止是称了纪氏的心,同样也白白放走个联姻的好机会。

她是不在乎沈歆嫁得好的,反正与她不相干,嫁得好了,沈家才会好。

沈家好了,她这个二姑娘在外头的地位也才能水涨船高

“姑娘”福安唤醒了她,颌首道,“老太爷还说,姑娘若有急需的东西,也可以禀过去。只要不过份,老太爷会答应您的。”

急需的东西

她回神想了想,看到已没了光泽的衣袖,便说道:“我这里倒不曾紧缺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若是方便的话,能许我进库房选几匹料子裁衣,那我便心满意足。”

黄氏她们这里眼见得福安自上房出来又进了梨香院,又从梨香院出来直接回了上房,也终是不敢前去上房打听消息。

去梨香院的话又确实没那个脸去,到底不管怎样沈羲这次的确是被冤枉了的,全都是纪氏害人不浅

可是若不打听便什么也不知道。又怎么禁得住这般煎熬

最后权衡再三,黄氏还是把身边丫鬟玲珑叫了过来,让她拿了些点心送去梨香院,顺便打听打听。

沈羲倒也没有绕弯子,把福安的话跟她说了,然后点心仍让她带回去。

黄氏听玲珑把话说完,内心又有些百感交集。

虽谈不上多么悔恨,到底比起沈羲的胸襟,她们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事换成任何一个人,可都不会再出声搭理,但沈羲却这么做了,即使她也有讨好沈若浦的嫌疑,那不是也是她长房得了好处吗

算了,那五百两银子的事日后就不提了,就这么一笔勾销罢

闹腾了一整日的沈府,终于随着暮色渐临而清静下来。

晚饭前传来那两个说嘴丫鬟被审出来的消息,且是当着沈若浦的面招出来的,随后纪氏便跪去了万荣堂。

沈若浦执意要解了她的职,沈嫣跪下来哭求,说及到沈崇光,沈若浦最后还是饶恕了她。

沈羲都没耐心听完详情,长长叹了口气,便已落笔写起字来。

看来沈家这内宅,交给谁管都不如让她亲自来管来的安心。

写完字,趁着饭后闲暇打听了一番沈崇光纳妾的事,凭霜凭雪就正在这时候赶回了府里。

“幸好没有辜负姑娘所托,能打听到的都打听到了。”

凭霜脸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将手里的纸又递回给沈羲。

“鲤鱼胡同的宅子,三年前是个姓蒋的人从牙行花一千五百两买走的,到手后不过半年,又卖给个姓魏的茶商。

“但是交接银两也只有一千五百两。而去年卖给如今的人家,经手银两是四千八百两。而卖主在契书上落款名字,叫做魏询”

“魏询”

沈羲倏地就想起青石镇的宅子来。

合着那个姓魏的全名就叫做魏询,而原主手上几笔房产,果然就是这个魏询的人谋夺走的

第80章 贵族格调

“没错。”凭雪道:“此外庄子情况也差不多。打听不到这么具体,但是也都是倒卖过的,如今的地主都不是三年前的人。”

沈羲凝眉吐气。

这就没错了

二房总共两座私宅,一座小田庄,偏生宅子庄子全被倒卖过,而且这姓魏的已经摆明出现过两次。

不会那么巧,会有两个完全没有关系但是又同姓的人同时盯上了原主,这必然是同一个人在背后筹谋不会假的

而他还只是个跑单帮的茶叶商

不过,此人既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刑部侍郎府上二老爷的遗产,自然手脚会放干净,尽量不留痕迹。

沈若浦事后也没有查出什么端倪并加以惩治,也直接证明了这一点。

可既然他明知道会很麻烦,又是怎么从这堆麻烦里把事做得滴水不漏的

别的不说,他必定得对沈家十分了解。

甚至是,对她们二房以及原主本人也很了解。

但原主半点记忆没给她留下,她又要上哪里去寻找端倪

再者,田产宅子是被算计走的,那存在钱庄里的两万两银子,八成下场也是如此了。

堂堂侍郎府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换成他们张家不,她也并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她不是也同样让温婵给算计到了吗不但让她算计到了张家为她置嫁妆,同时还连命都让她给算计走了

她于原主,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她把那纸收起来,说道:“你们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姐姐吃立夏蛋了”

丫鬟们才刚跨出门,沈梁就举着两颗香喷喷的茶叶蛋走进来,他脖子上还用小布套套着一颗挂着。

“谁送来的”她接过来闻了闻,竟是放了五香八角还有许多香料煮成的。

“姨娘做的。拿小炉子煮了一整天,好香的了我们每个人都有。”

沈梁边说边剥开手里那颗,掰下来一块送进她嘴里。

煮了整日的立夏蛋,果然很好吃。

原先在张府,肖氏每年立夏也会给大家煮立夏蛋。

鸡蛋并不是稀罕之物,但是吃多了精美佳肴,偶尔吃吃这些粗食也是极好的。何况张家原先发迹之前也是耕读人家,自然不会太拘泥于食物原材高不高贵。

肖氏不太会烹饪,但是做这些时节小吃却做得很好。

那年徐靖从沙场回京,正赶上这个时节,第一件事也是来到张府蹭吃肖氏煮的立夏蛋。

沈羲放下手头事情,牵着沈梁走到庑廊坐下,在夜风里看他慢吞吞的剥蛋壳,然后小口小口地品尝。

她的心也跟着静下来。

她记得徐靖到府来的那天下晌,温婵就在牡丹林旁的八角亭里抚琴。

她素喜欢划船散步,但温婵却喜欢焚着香,放着帘幔,在水榭里抚琴独奏。

温婵刚进府时,不止看到廊下的宫灯害怕,就连香也不认得。

她的到来让张盈多出许多事做,教她辨香,识音律,鉴赏,采花制胭脂,还有梳各种美丽的发髻。

温婵也学得很很快,不出一两年,就能弹出流畅的高山流水来了。

她喜欢沉水香,龙涎香,牡丹和芍药,喜欢赤金与翡翠,喜欢琴棋书画,一眼就能看出质地不错的绸缎,还有高雅的曲目,就连走路,也让女师教她贵族少女们流行的一字步。

她爱的一切事物都是有“格调”的。

所以入府之后她一年比一年像个

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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