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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去父母坟前祭告,是她错了如果不是她爱错了人,不是那么固执地选择了一个心中只有权力和天下的男人,他们不会死的

至少不会在对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又丧命在他手上

曾经那么刻骨的爱,也根本抵不过他伤她的一半深。

而说到底,情分再深,在他看来也远没有权力重要。

不虐吧

我一点都不会写虐的剧情呢

第547章 谁家新燕啄春泥2

“衣裳送到了么”

拖着疲沓的身子回到绣庄,福娘的声音在门槛下响起来。

“你到哪里去了刚才那客人又着人送来十两银子的酬劳,说是对衣裳很满意,是额外付给绣庄的赏钱。

“这客人出手还真是大方啊这单生意赚的钱都抵得上咱们两个月的收入了

“哦,对了,他还有个盒子给你。瞧着挺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丢了吧。”

她直直望着店堂,眼角也未曾扫向那盒子一眼。

她抬步进了后院,进了西侧自己那间房。

福娘追过来:“好歹看看”

她摇摇头,把门关上。

有关于他的东西她一眼都不想看,不想触碰。

但门关了,眼闭上了,那些刻骨的记忆却怎么也挡不住。

它们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又像是蒙头撞过来的漩涡,将她瞬间吞没了进去

乌马族发源于西南的黔地,四百年前赫连王统一中原之后,中原大地重新进行了地名划分。

原先的黔地变成为黔州府,卫家祖先是府衙所在地沅城的贵族,祖上也曾经在乌马王宫里辅政。

后来王宫撤去,族人们也开始融入大局,卫羲儿的太祖父因为在沧州当官,家中子弟也还算出息,后来高祖父就决定举家搬迁到了沧州。

在这里置买良田,扩建府第,繁育子孙,成了本地的乡绅。

而因为他们这一支的北迁,在当地逐渐形成大势,昔年黔地的许多族人苦于疫病困扰,也慢慢跟着迁了过来。

沧州治下的洪南县,便成了他们这批乌马人聚居的第二故乡。

经过几代的发展,洪南乌马人也雄才辈出,比如说,他们卫府隔壁的余家,村头的杨家,一户出了将军,一户出了个三品大员,还出了一位嫁给了拓跋将军的护国将军夫人。

卫家历代虽然也有做官的,却没有在京做大官的,朝廷不让赫连贵族以外的异族人执掌大权。

乡野里的生活远比在城中自在。

十四岁那年春天,她在院里桃树下看梁下燕子筑巢,正看得起劲,忙碌的燕子忽然就被一阵马蹄声所惊走。

乡间四处是良田,朝廷是不许快马行走的,会这么做的一定是些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

想到这里她就生气地站起来,走出门一看,远处小道上果然飞奔过来几匹骏马。

马蹄带起一路飞尘,为首的那个却依旧威武得像是自沙场直接驰骋过来

卫羲儿连京城都没去过,当然也没有去过沙场,但她看到这景象,莫名就想到书里描写过的那些关于塞北的诗句。

“小姑娘,敢问冯蒯冯老先生家怎么走”

她回神时,为首的这个人就已经在她面前停下,并且还下了马。

原本她对他这声“小姑娘”有些硌应,可是一看他的身高,她就莫名的怂了。

他真的好高,她都十四岁了,大概才及他肩膀。

而且没想到他长得还特别好看,简直比画上的杨二郎还要好看

卫羲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出色的男子,她没用地把准备说出口的责备又收回去了。

“那个,那个,在那边。”

她话都说不好了,结结巴巴地指着村尾。

这人朝着村尾望了一眼,没急着赶路,居然望着她笑了。

他双手自如地插着腰,露出一口白牙,身上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而他腰上的长剑与及衣甲相碰发出的声音,莫名地又给俊美的他身上添多了几分萧杀的气息。

“你笑什么”她摸了摸脸。太莫名其妙了这个人。

“没什么。”他笑着上了马,又低头看她道:“多谢了。”

后来她才知道他竟是在笑话她的结巴。

如果当时她知道,她一定不会在他道完谢之后还客气地回他一句不用谢的

她以为这场邂逅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留下个美丽的影子就算数了。

可是没想到,翌日冯老先生就带着他来府上做客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竟是冯家的外孙,嫁给了前军都督府副都督萧珩的冯家姑太太的长子萧放。

冯氏嫁得远,后来冯家又迁到洪南,他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来登门。

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洪南县,是因为前不久屯营里将他调到了沧州驻守。

那会儿,他已经是营里的千户了。他作为将领,是来代表驻军拜访当地乡绅的。

她的祖父就是本地保长,所以他到卫家竟然顺理成章。

他在天井里看到荡秋千的她,又笑了。

她没提防他突然会出现,身子一闪就摔了下来。

他冲过来将她扶住,懒洋洋地笑觑着她:“怎么这么笨啊”

她顶着一脸通红,十分懊恼。

怎么老是在他面前丢脸呢

他告辞出去的时候,她就让人牵了后院看门的大黑狗在门口堵着。

大黑可是全村出了名的凶神恶煞,这么些年他们家里没有失过一回盗。

她藏在墙头后,偷看他要怎么过这关。他若走不出去,或者改走别的路,她就可以走出来嘲笑他了然后她再当着他的面轻轻松松地把大黑唤走,神气地给自己挽回点面子。

她看到他在门口站定,捏着下巴盯着大黑看了会儿,然后一只手忽然高高举起。

大黑以为他要打它,狂叫着往他扑过来

她心下大惊,没想到他这么鲁莽

当下早把要看他吃瘪的事情忘到了脑后,急忙冲出来挡在他身前

她是主人,大黑不会伤害她的。

可要是咬到了他的话,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哪知道她还没有站稳,一只铁臂已将她迅速往身后带,而扑过来的大黑则已经被他堪堪一手掐住了脖子,只剩下老实贴住门框哀哀求救的份

“不要命了你”他凶她。

她被他如斯之厉害的身手惊得愣了一下:“我是好心救你”

头顶的他微顿,然后噗哧一声笑起来,悠然自得把她与狗同时放开。

“既然怕我被咬,干嘛放狗堵我”

卫羲儿无地自容,看着夺路而逃的大黑,也勾着头灰溜溜地跑回院里去了。

这之后她老长一段时间没见他,因为没脸。

所以虽然他经常到村里来,甚至也常到卫家来拜访,她也还是远远地躲着不跟她碰面。

但是不管她多么回避,她及笄这天,也还是跟他面对面地遇上了。

第548章 谁家新燕啄春泥3

卫家大小姐及笄啊,来祝贺的人当然很多。

那天她穿着鹅黄色的锦缎衣裙,长发挽成了髻,也插上了精致的珠钗发饰,母亲和姑姑精心地给她上了妆,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也着实像个大姑娘了。

“真漂亮。”

他一身利落锦衣,在庑廊下微笑望着她,目光幽深幽深地。

她觉得他应该已经把大黑的事忘了,也不好再回避他。

加上今天高兴,心里美得很,于是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赞美。

还顺便提着裙摆开心地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我以后都穿这样的衣裳了,梳这样的头发

“不过我觉得好看是好看,但是好麻烦啊。从前我把头发随便梳梳就能出门的。”

别的大小姐们都忙着在外人面前故作衿持,她却自如地跟他抱怨头发难梳,仿佛面对的是不会开口的花木,相熟的闺蜜,又或者家里常见的家仆。

他插腰看着她,唇角微微扬着,语气柔得好像身上的丝绸:“你若嫌麻烦,让丫鬟们给你梳就是了。”

“丫鬟们梳的更麻烦。”

他笑道:“那,我也认识有很会梳头的梳头娘,要不然我改天把她带过来给你”

“那倒不用”

他这么一说,她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乌马人祖居山林,不似赫连人重礼节,也不似拓跋人彪悍。

她是自在散漫了些,又或者傻笨了些,但到底也是读书明理的小姐,怎么能连梳个头还要专门往外请人呢这也太娇气了。

他也没有坚持,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把梳子给她:“给你的及笄礼。看在礼物的份上,下次可别放狗堵我了”

他把梳子塞到她手里,然后抬手揉了揉她精心梳起的头发,大步走了。

这是卫羲儿及笄礼上收获的最珍贵的礼物,虽然赔上了精心梳好的头发。

“看在礼物的份上”,她不再回避他了,也不再计较他老是笑话她的事情。

他们的相处就逐渐变得融洽而且频繁起来。

这年他生日的时候,她也送了双自己做的鞋垫给他。

那会儿她的针线做的实在称不上好,但那是她花了好几天时间做出来的第一双鞋垫。

她兴致勃勃地跑去给了他,他也兴致勃勃地塞进鞋子里用起来了。

还说:“有了这鞋垫,我走再远的路,脚都不疼了”

听到他这么说,她就更高兴了

他总是这样,对她给的东西,哪怕是一颗糖炒栗子,一张窗花,一片随手捡的树叶,都重视着。

那个时候实在没有人去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也没有想过这么做是图什么。

甚至她也并不太明白他那些行为背后传达的意思,也没有发觉得自己对他和对别人有什么不同。

那时候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对每个人都还算得上好。

她觉得他人品还过得去,值得交往,她就这么做了。

这年秋天起,江北忽然多了不少流民,打家劫舍之类的事情频频发生。外头也屡有某某地方起兵造反,或者官兵镇压打了胜仗的消息传来。

总之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

他嘱告她不要四处乱跑,但这年的冬天,家里还是出事了。

母亲带着家丁进城收租,在路上被流民劫去当人质,要求卫家给出千两银子的赎金。

然而钱给了,人却还是死了,尸体还没有拿回来。

消息传来,她哭得晕了过去。

他刚刚随着参将大人巡视完,闻讯赶过来,拉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她的手,身子都在颤抖。

“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想把这天都捅了”

那是她的母亲啊,活活被那帮流民斩杀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她怎么可能不哭

她还是哭。

她知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能等官兵地去围剿,可是官府办事一向慢啊她恨不能立刻把那些人手刃了

他安抚了她整个下晌,隔天早上起来,他就浑身血污到了她家门外。

“我帮你报仇了,现在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露出幽亮的眼睛与洁白的牙齿冲她笑着。

她没有看到那些人头,只看到他身上数不清的伤痕,曾经顶天立地,能够一手护着她,一手擒住大黑的的他,那一刻抹完脸上的血,就昏倒在她面前

官府当日就送来消息,绑架她母亲的一个不留地全部被剿灭了有人大清早地放了两麻袋的的人头在衙门口,而那些人头,是劫匪们的

她母亲的尸体,也已经被找到送回来了。

父亲将他留在府里养伤,她一面服丧一面衣不解带地守了他三天,他才终于醒来。

“我还能动吗”他问道。

“能。”她哭着说,“什么都能,能扛刀能杀敌,还能捉大黑”

他笑了,用尚能活动的手把她往身边拉了拉:“那就好。只要我还能动,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她心底某扇门仿佛开启了。

她与他变得格外亲近。在他面前变得格外温柔乖顺。

这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因为从小她就大大咧咧地,乌马女子大多性情散漫,无拘无束。

虽然也读书,但她们却不信奉什么三从四德,也不在乎什么礼教拘束。

如她一样,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只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只为认定的人而改变。

他比她大两岁,大秦那些年并不太平,他打小就跟着父亲在营中历练,所以性格也比同龄人要沉稳很多。

他总是说的少,做的多。

她不喜欢梳繁复的发髻,他从来不责备她惫懒,只是每次出城回来给她带各种质地的发带和绾发的发簪,各种绢花和发钗。

他说发饰整得漂亮些,那么头发梳得简单也不会有人看得太出来了。

在她十六岁生辰过后不久,那天下晌他又接她出去溜马。

“傻妞,我要回南边了。”他拂着她的头发说,“最近局势越发不好,我”

她惊呆了。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他们不是应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吗

她急得抓着他的衣襟跺脚:“你是不是要回去跟别人成亲你这个负心汉”

第549章 谁家新燕啄春泥4

那时候他们其实从来没有谈到过婚嫁的问题,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来了。

他噗地笑了一下,然后定定地望着她,牵起她的手来说道:“我萧放以这身血肉发

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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