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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保韩顿,郑绣还没出来,寄寒让我去提谭缉你那边如何王爷进宫不曾”

他看向贺兰谆。

“王爷不在府里。”贺兰谆凝眉。“侍官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不在”沈羲与霍究俱都惊讶起来。

今夜里的事原本谁也没打算惊动,但事到如今不可能没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燕王正该露面有所行动,可眼下他既不在朝上,又不在王府,他又去了哪儿

“且不管这么多了,王爷定然有他自己的主张。如今朝上那边要紧”

贺兰谆迅速拿过包袱里所有的卷宗翻了翻,然后道:“我们这就进宫”

“我们”穆氏微愣,“我与羲姑娘也去”

沈羲微沉吟,果断地道:“对,我们都去霍究,你去照寄寒说的办事,嫣姐儿你在这儿等我吧”

说完她便冲穆氏点头,而后与贺兰谆出了门。

霍究这里也打算走,眼一晃见着孤零零立在帘栊下的沈嫣,顿了顿脚,而后到底隔着大半间屋子问她:“要一起去吗”

第453章 他的抉择

自打上回在他府里说过那番话后,她便与他再没有交集。

方才他进来时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她,便就再未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这别院是萧淮的地方,她知道是安全的,可毕竟陌生,方才是因为知道沈羲她们会很快回来所以不怕,眼下再让她一个人呆着,难免有些忐忑。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霍究没说什么,跨出门槛,她便也快步提裙赶了上去。

到了院门口,他又问:“会骑马吗”

她点头:“会一点。”

拓跋女子多少都会点骑术,算不上多精,赶路是没有问题的。

霍究便挑了匹小些的母马给她,然后自行跨马,带上侍卫,往胡同外去。

全程绝不逾矩,一切回到乍然相识时。

乾清宫这里,毕太傅仍在等待周黔开口。

或许不光是他,而是满殿的人都在等待他开口。

“实话是什么是谁交代你撒的这些谎”苍老的声音却依然浑厚有力。

周黔抬起头,说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只有在云南的时候有人交代过我要诬蔑沈若浦。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们。”他目光一转,刹时对准了一侧的许桐与蒋哲。

许桐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并看了眼韩顿。

转瞬殿上传来声闷哼,周黔被踢倒在地下,一只脚踩在他脸颊,任由他在脚掌与金砖之间摩擦挤压。

“你刚才说,逃亡了十三年,就是为着保住这条命。

“释论云:三界无别法,唯是一心作。心能地狱,心能天堂。你是死是活,全凭你一念之间。”

百官们倏然心凛,韩顿也不禁看向毕尚云。这样的太傅从没有人见过,连他也心悸起来。

萧淮与梁修对视,梁修紧抿双唇,分明不敢言语。

龙案后的小皇帝,先前凝聚起来的意气也化为一腔沉默。

萧淮收回目光,负在身后拳头已暗里出油。

太傅与燕王同辈,严格来说,应该还要高出燕王一辈,因为李锭先前都曾尊他一声老师。

作为有权有势有声望的老前辈,萧淮再狂妄也无法在他面前失礼。

他若要杖责他,是连皇帝都不能阻止的事情。

满殿里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毕太傅与周黔身上。

所以门外进来走到梁修耳边低语的羽林军也未能引起谁人关心。

梁修听完,立时抬眼往萧淮这里看过来。转而,他扭头说了句什么,随后又握住刀柄站直。

“再不说,可就迟了”韩顿积压了一夜的焦躁泄露出来,使得他俊逸的脸上也显出几分狰狞,“究竟是谁指使的你城门外究竟是谁去见过你”

“韩阁老怎么这么肯定城门外有人见过他”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略带轻讽的娇俏女音。“难不成你整个晚上都派人盯着囚车了不成”

“沈羲”韩顿眯了眼。

“是我。”沈羲扯了扯嘴角,“韩阁老是不是很意外我为什么会出现”

韩顿瞬间恢复神色,沉脸冷哼。

她为什么会来他一点都不奇怪,他弄出这么大阵仗,不就是要借周黔逼出她狐狸尾巴么

“臣女叩见皇上。臣女有要事相奏,还请皇上恕臣女逾矩进殿之罪。”

小皇帝道:“你有何要事”

沈羲笑道:“请皇上容臣女稍后道来。”

小皇帝看了韩顿一眼,点点头。

沈羲走到仍然被毕太傅踩着的周黔面前,垂头朝他看去,只见他本也不算完整的脸上此刻更多添了几道血痕。

她牙槽一紧,抬头冲毕尚云施了个礼:“太傅先前的话,晚辈不巧在殿外听到了,照太傅的意思,周犯生死一念之间,吐出来的话必然就是真话”

毕尚云目光自她进门时起就落在她身上,此刻竟是将脚收了回来,双手也缓缓负到了身后。

“你是寄寒的媳妇儿。”他扬唇。

萧淮走过来:“缓缓,见过太傅爷爷。”

沈羲微笑:“毕爷爷。”

毕尚云捋须浅笑,说道:“后生可畏。”又道,“你不相信他会吐真话”

却没有明白回答沈羲,而只是绕了个弯子。

沈羲微笑,说道:“相信。毕竟没有人不怕死。

“十三年的流亡不是短时间,换成是我,这个时候必然不顾一切寻求生机。”

毕尚云勾唇,看向韩顿。

韩顿望着同时看过来的他和沈羲,心下却无端起了些忐忑。

沈羲太安静了,萧淮也太安静了,这不正常

照他们的性子,这个时候只会抓住他穷追猛打,怎么会不甚要紧似的冷眼旁观呢

难不成他们心里笃定周黔不会招出他们来可他们凭什么笃定

他让门客去云南的时候好歹是端出了他首辅的名头的,萧淮他们难道也能搬出燕王府的名头

不,就算他们能搬出来压住他,也压不过毕太傅去

毕尚云允诺他受过宫刑之后可以自由生活,这已经是最最大的让步了

周黔不可能不动心,反正对于他来说,他和沈若浦都是拓跋人,不是吗

他心下稍安,笃定周黔不会跟他自己过不去。

“那么,你说,究竟谁才跟赫连人有染昔年救过你的究竟是谁”

毕尚云已然垂头问起周黔。

周黔舔了舔嘴唇,呵呵两声狞笑,说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韩顿,就是韩顿

“十三年前,我也还是只是个年未弱冠的少年郎也是鲜衣怒马肆意京师的世家子弟

“韩顿,你还记得那年大秦宫里的赏花宴吗

“你以区区参将之子的身份跟随张子介父子入宫,享受着张府显赫门第带来的荣耀。

“人人只知你是张家养女的长孙,而无人知你是拓跋将门的子弟。

“没有张家,没有大秦,没有赫连人,你什么都不是你全赖大秦权贵的栽培才有今日这满身荣华

“张家满门忠烈,怎么可能教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没有忘记张家的养育之恩,十三年前你与你祖母温氏留在京师,见势不好于是假意投诚。

“而后处心积虑爬上首辅之位,为的就是掩护你的师门,你的恩人,你知道我被抓,无法营救,于是让我诬蔑沈若浦”

第454章 朕好失望

“你说他是拓跋人的帮凶,说他是燕王萧放的姻亲,他们是赫连人真正的仇人

“可是韩大人,我都流亡十多年了,我不想死啊,眼下你们太傅能给我活着的机会,我不能放过啊

“对不起了韩大人,对不起了绍逸我辜负了你我昔年的情谊,你知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一条命了”

“你住口”

韩顿怒吼的声音撕破了每个人的耳膜,因为太用力,他上身前倾,微躬的姿态下首辅的风仪全然丧失。

他十指有些发抖,眼眶周围泛出血丝,目光是直瞪着周黔的。

“你再说一遍,谁才跟你们牵扯不清”话落时他已经重新踹倒他,右脚狠踏在他胸口:“说实话,不说,我即刻让你死”

梁修冷笑:“韩阁老以死相逼,就算逼得他改口,我也是不信的。

“天下人都知道你们韩家深受张家多年恩情,你再狡辩又有什么用”

“梁修,你为了害我,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韩顿扭头瞪他,一双眼瞪到外突,平白散发出几分狰狞意味来

“韩阁老,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一片肃静之中,小皇帝的声音显得格外扎耳。

“可惜了先帝与朕对你推心置腹,而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么扰乱了朕的朝纲,你接下来是不是就得准备复辟了”

龙胆木在半空炸开了声音。

“此事不能听他一面之辞。皇上不可武断。”毕尚云说道。

“皇上,方才宫门外捉到个行迹鬼崇的人,一查居然发现是韩阁老的幕僚谭缉”羽林卫指挥使罗翌进门禀道。

“带进来”

不过几个喘息的工夫,罗翌已押着谭缉进了殿门。

小皇帝道:“底下所跪何人”

“韩府门客,谭缉。”

“你在宫门口鬼鬼祟祟地作甚”小皇帝探身问,又道:“你这浑身鼻青脸肿的为何人所打”

“草民,草民,草民奉韩阁老之命,自南郊驿道回来,半途遭人劫打。”谭缉觑眼看了看面色青白失神站着的韩顿,咽了口唾液道。

“你去南郊做什么”小皇帝又问。

“奉,奉韩阁老的示下,前去接应凌云阁的囚车。”

“接应凌云阁的囚车”小皇帝沉脸,“凌云阁的囚车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谭缉不语。

“皇上,朝廷对于包庇窝藏赫连人的罪行可是有明文律法的。

“昔年犬子不过因为一桩捕风捉影的传闻就已经受了赐死之刑。

“眼下韩顿罪行确凿,且他身居高位图谋不轨,暗中蓄谋复国,其心可诛老臣恳请依谋逆之罪灭族”

“说谋逆,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毕尚云紧接着他的话尾幽幽道。“沈阁老这是要公报私仇”

“不敢当”沈若浦回道,“不过是国有国法,为着江山社稷着想,此事绝不能乱套”

毕尚云想了想,未曾言语了。

韩顿抬头看他:“恩师”

毕尚云叹了口气,咬咬牙,没再说话。

小皇帝清着嗓子,说道:“沈阁老的话确有道理,但这灭族恐怕”

说到这里他适时地停下来。

萧淮与沈羲交换了个眼神,沈羲便就站出来道;“皇上,我这里还有个人想要当廷诉说冤屈,还望皇上允准。”

小皇帝点头:“准。”

沈羲谢恩,而后回头道:“穆夫人,进来吧。”

穆氏随着她的呼唤走进来,淡漠地扫过韩顿脸上,然后稳步走到殿中跪下:“臣妇叩见皇上。”

韩顿原本已经青白的脸,在听到沈羲这声“穆夫人”之后立时又颤抖了几下。

“韩夫人,你有什么话说吗”

不知道是因为外头的天色渐亮还是什么,小皇帝的大眼睛里光彩也耀眼起来。

萧淮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皇上,臣女今儿就是陪同穆夫人进宫告御状的。”沈羲声音清脆,不费什么工夫已将话语传播到了各处。

“韩阁老涉嫌与人私通,逼迫妻儿跳崖,刚才为人所救,刚好让臣女碰上了。

“听说韩阁老正在朝上,臣女义愤填庸,因此自告奋勇陪伴了她前来。”

“私通”

两个字分开念很正常,合在一起却成了惊天霹雳

话音刚落朝臣们倒吸冷气的声音便就嗖嗖地响起来

萧淮唇角弯起,梁修扶剑的手也撒了撒把,咳嗽起来。

就连刻板的沈若浦,也只露出两分嗔怪之色。

“沈羲你休得胡言”

韩缙身为韩顿亲弟弟,自然看不得这样的传言落在他身上,当即站出来怒指沈羲。

“我可没有胡言。韩御史要不要看看证据”沈羲臂间的包袱里拿出几份信笺来扬了扬,“这里头可都是有韩阁老的亲笔的

“我随便翻了翻,对方不但是个有夫之妇,貌似还已经有了儿女。

“记得几个月前韩阁老还正气凛然地指责家叔宠妾灭妻,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要治罪。

“眼下有证据在此,且有夫人亲身为证,诸位当该心服口服了吧”

“假的”韩顿心神再涣散,到了此刻也没忘回神怒喝,“这是诬告”

他怎么可能会把与郑绣之间的信件留存下来

她们绝无可能拥有他与郑绣之间的证据

毕太傅脸色瞬间冷了。

小皇帝眉眼也略有些扭曲。

“虽然这上方并没有写明女方是谁,但是却已能证明韩阁老私行不检。”

沈羲又岂会看不出来小皇帝在担心什么他才不会在乎她们是不是诬告,总之只要她们不把郑绣给牵出来就行。

“我可以作证。”穆氏站出来,咬牙望向韩顿,“韩顿身为一朝首辅,不但与有夫之妇保持苟且关系多年,更且存有灭妻之心

“就在昨夜里,韩顿无故暴打于我,我因为忍受不住,一气之下欲带着儿子韩叙回娘家

“谁知韩顿半路将我母子迫上

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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