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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身上,都严重到了谋杀亲女儿的份上,韩顿当然不会忽视。

最迟明后日,他应该也会开始查了。

沈羲伏在美人榻上,说道:“让他查吧。就算事发地点比较敏感,那于韩家来说也同样说不清。

“再者凶犯全部在我手上,查到之后他也无力回天。

“现如今韩述华死了,他要么就全推到她身上。要么就跟我和世子斗狠,将温婵诱我去徐家坟园的真相吐露出来。

“可是所有凶犯一口咬定是温婵主使的话,让韩述华全背锅显然困难。

“而如果跟我们斗狠,燕王为着王府颜面考虑,又不会坐视不理,这件事最终也还是会压下来。

“到时候他不但不能拿世子如何,还将与燕王府关系破裂。

“而更甚者他还要冒着我们将他们韩家所有丑事公布于众的后果,因为一个温婵,而把他自己弄得窘困不已,他不会的。

“但我们仍是不能放松警惕,他如今是事出突然未及应对”

说到这里她沉默了一下,站起来踱了两步,又忽然道:“你有没有认识的医术极好的大夫

“最好是赫连人,能靠得住的,并且能像你一样能给我的血统保密的。”

戚九像是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愣了片刻才垂头想起来,然后迟疑地道:“昔年秦宫里的太医,倒都是祖辈世居京师的。

“秦亡之后他们自然也被驱逐了出去,若是能找到他们当中的一个倒是极为合适。就是一时之间不知往哪里去寻”

沈羲听到这儿倒是有些意外:“老太医们都没被杀”

“太医又不管政务,杀了也没有用。倒是留着颇有些用处。就算杀了几个,应该总还有留下来的。

“再说在宫里行医的多半家里都是世代行医的,就算家里当太医的不在了,这手艺总还会想办法传下去。”

“那就好”

沈羲道:“我这身秘密不得公布,可万一我若有个什么闪失,就像这次这样,到时候受了药还不能请医,十分麻烦。

“你去打听看看,即便是找不到太医,也得找个来历靠得住的赫连大夫回来”

“知道了”戚九道,“明儿我打发城里城外的小乞丐问问。”

宋姣往温婵房里那么一闹,韩家上下对于韩述华的暴毙便有了新的猜想

当然韩顿肯定不会让这种话往外传,谁也没这个胆子敢把这种“疯话”往外传。

宋姣被严密看押了起来,但她情绪异常暴躁,但凡睁着眼便对着窗外高声咒骂着温婵不得好死。

韩顿虽然对温婵已忍耐到了极点,却也无法容忍她这样扰乱人心。

到了晌午想了想,便就唤来韩建彰,索性让他与安氏去劝解了宋姣几句,又让她前去灵堂里守灵,如此过后她才又渐消停。

而温婵听说宋姣被放了出来,却开始胆颤心惊起来

宋姣有武功,她实在是害怕她冷不丁地跑进来将她给杀了

于是又不断地怒斥着下人去寻韩顿给安荣堂加派护院,防着她来索命。

第271章 你吃的苦

韩顿听闻后冷笑了几声,后槽牙紧磨了几下,到底还是让韩建彰添了人去了。

不管怎么说温婵都是他的祖母。

如今韩述华的死因只有他们府里几个知道,外人并不知情。

何况宋姣那事儿她都已经被褫夺了诰命,他也已经跟她明说过恩情两清了,也算是受到惩罚。

他又岂能当真让这不孝之名传出去

“据老太太所言,姑太太乃是为暗中谋害沈羲事发而畏罪寻死,倘若此言不假,那此事则事关重大。”

韩顿写字的当口谭缉在回话。他看了眼他,而后垂眸继续写。

谭缉尽职尽责地道:“当然,至今为止事情也不知真假,毕竟沈羲那边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世子昨日也未曾提到这茬儿上。

“但在下却觉,越是平静,恐怕危险越大。因为在下刚刚才探得,跟随姑太太上京来的随从里,那十个护卫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韩顿目光犀利。

“问了下门房,是前日半夜随同姑太太出府的。后来凌晨时分姑太太独自回来,那些护卫却一个都不见了。

“除此之外,老太太身边的弥香也不见了。姑太太出事的时候,当时是她始终在安荣堂侍候着的。”

韩顿执着狼毫,饱蘸的墨汁渐渐凝在笔尖,而后终于在纸上落了团墨点。

“必然是已落在对方手上了”

他紧了紧牙关,手里毛笔被啪地拍在案上,笔杆子经幼年也曾跟着祖父习过武的他拍成了碎片。

他起身踱了两步,说道:“即刻去将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全部弄清楚,眼下情形于我太被动了

“老太太那边能挖到多少消息便挖到多少。姣姐儿那里也可以问问,她若还想再嫁人,最好乖乖配合。

“总而言之,不要让我再面临什么突如其来的状况”

谭缉颌首。

韩顿深吸气,负手转过身来:“世子什么时候回来”

“估不着。”谭缉道,“今日的祭期,按常例他应还会在沧州呆上三四日才回转。”

韩顿沉气,扶着窗台,凝紧了双眉。

沈羲喝了裴姨娘熬的安神汤,酣睡了一夜,早上起来,气色精神便全都恢复好了。

早饭后听戚九说了说韩家那边的事,终于裴姨娘忍不住问她:“你们这些日子都忙什么了世子不是去沧州上坟么怎么昨儿又回了来

“还有,你近来盯韩家盯得那么紧,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前天夜里你干嘛去了”

沈羲只好道:“前儿夜里,温婵和韩述华要毁徐靖与张盈的坟,我赶去阻止了。然后让他们栽了个跟头,韩述华让温婵给杀了。

“温婵被世子把诰命弄没了。宋姣对温婵恨之入骨,韩顿现如今也恨得她牙痒痒。总之她现如今有点倒霉。”

裴姨娘纵然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你一个人干了这么多事”她问道。

“也不是。”沈羲沉吟,“没有贺兰谆的帮忙,我赢不得这么轻松。”

如果没有贺兰谆的到来,她至少是受了伤。

当然夜色下泄露身份的可能性不大,但无论如何总要吃苦,还得费心如何疗伤的事。

但如今想想,她仍然觉得贺兰谆的到来不是意外。

身为王府掌宫,就算是他在王府拥有极高权力,能够拥有自己的拥趸,也不见得会动辙把人全部带在身边。

那日那阵仗,是真有些有备而来的意思。

可他又怎么会有备而来

他难道知道温婵会在那里出夭蛾子

他不可能会提前知道。

而且如果真是提前知道,那他也不可能赶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才到来。至少时间应该更早。

如果这也不是,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或许也派了人在沈家外头盯着她

从时间上算起来,这倒是有可能

可他为什么要盯她

她抬眼看到戚九掸着衣襟往外走,不由道:“你去哪儿”

戚九在廊下回头:“寻贺兰谆拿凶犯地址。”

沈羲顿一顿,站起来:“我跟你去。”

贺兰谆还在上次的书塾。

看起来除去公务之外,他的确常在这里授课。

看到沈羲与戚九同来的时候他望着她们顿了一顿,然后放了书,提起笔来写了个地址给她。

“如果我料得不错,韩顿应该在想办法善后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还是上回的天井里,朴拙的小木桌上茶汽氤氲,阳光透过古树枝桠照下来,暖暖地。

沈羲扶着杯子,说道:“准备好了。我的目的也不是他,我只要把我的事情办好就行了。”

她知道跟韩顿硬碰硬不是什么好主意,宋浚就算来到,多半也会接受他的招安免于将韩述华的死闹大。

但是她的目标到底还没有扩展到整个韩家。

接下来她的主要目的还是设法将温婵口中的真相挖到手。

她直觉她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如果不揪出这个,她的仇便等于只报了一半就算真凶有可能死了,她也得知道真相不是吗

但是怎么去见温婵,她还在等待一个契机。

如今眼目下,她是不可能顺利接近她,而且不引人怀疑的。

贺兰谆望着她,像是被这秋日照得,眉眼间隐约也多了些暖意。

他垂眸投了几颗菊花入壶。沸水翻滚,带起朵朵化开的黄白色花在浪里起伏。空气里也有带着微苦的馥郁的香气传来。

“先生也爱菊花茶”她问道。

他没有回答,望了那水浪片刻,却说道:“如果能把韩家端了,就都端了吧。”

沈羲闻言顿住,并没有料到一向滴水不漏的他会说出这样有失分寸的话来。

但他不像是开玩笑,她也只好笑了笑:“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将来或许可能有,但眼下必然做不到。

贺兰谆望着她,转而伸手将壶提开:“你吃了那么多苦,多给点苦头他们尝尝,也是该的。”

沈羲倒并没有觉得在这件事上吃了很多苦。她沉吟着,说道:“这是王爷的意思吗”

“先生,李端他爹来了。”

沈羲才问出口,上次哭鼻子的小姑娘又过来了。她身后还有三四个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

她话虽是跟贺兰谆说,亮晶晶一双大眼却是好奇地往沈羲看来。

第272章 挺在乎的

贺兰谆起身离去后,沈羲便冲她们招了招手。

市井间的孩子,再大方也有限。

陡然被正式关注,她们都局促起来。

又或许是沈羲的笑容太无害,她们迟疑半晌,到底还是走了过来。

半高的小人儿参差不齐地给她行起了礼。

她打量着她们,温声道:“教礼仪了吗”

小姑娘们摇了摇头。

她们清澈的眼神让她想起她小时候。

沈羲便就微微笑了笑,扶在这女孩的背上,另一手轻托住她们的下巴:“站的时候身子别歪斜着。

“看人的时候,眼睛望着对方的鼻梁就好,尽量别直视眼睛没错,就是这样,不然会显得咄咄逼人。”

被她指点的小女孩红着脸,听话地照做。后头的几个也不由自主跟着做起来。

虽然是市井,但是能够进书塾读书的女孩子,家里情况总不会太差。

她们日后若无变故,少不得也是要嫁作人妻顶门立户的。

拓跋人家的对于礼教的忽视,一方面固然令女子感觉到宽松了很多,但礼仪风范并不全是禁锢。

女儿家不管处于什么位置,也不管处于什么朝代,除去识文断字,通晓些礼仪于待人接物上总无坏处。

“坐下来的时候腰背也尽量放直,不要左顾右盼,切莫无端地卑微”

贺兰谆在廊下定住。

阳光在她藕合色的长比甲上投下斑斑点点的星光,秋风未曾被阳光捂暖,灌进庭院来。

“回头多问问你们先生。”

沈羲跟孩子们说了一通言行之仪,看到贺兰谆已经回到桌旁坐下,便也打住了话头。

“大人忙,我先告辞了,多谢赐茶。”

贺兰谆望着手里澄黄的茶液,却说道:“再坐会儿。”又道:“我送你。”

沈羲微顿,推辞道:“也不远,还是不用麻烦了。”

萧淮爱吃醋,她虽然坦荡,却无必要让他多想。

他放了茶壶抬头,盯着她看起来。

他这般不躲不闪,沈羲反而不便掉头就走,也就坐了下来。

他上身重心支在左膝上,目光因为微扬的下巴而睨过来。

“有那么在乎他吗”他往壶里添水。

沈羲在他这么直白的话语下竟有些词穷。

但最终她还是道:“是挺在乎的。”

“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吗”

沈羲略觉这话有些逾礼,然而她还是点了头。

她也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何况萧淮这么介意他,她也有必要表明态度。

他忽然扬唇,手指在杯口摩挲了两圈,轻哂了起来。

这么看起来他眉眼有些凌厉,完了又侧首去望长满青苔的墙壁,侧影完美到无双。

“你自己选的路,要是还过不好,那真是太对不起我。”他忽然说道。

“什么”沈羲蓦然抬头。对不起他

他看着她,笑了下,又已自如地往下说起来:“我毕竟救了你一命,你总得好好活着,才对得起我为你在王爷面前撒谎,不是吗”

他眼里有轻谑,像是半开玩笑。

沈羲心口松下。

她还以为

不过她为什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你运帱帏幄,胆识计谋都不缺,可是身为执掌天下兵马的燕王世子的他,注定不是寻常人。

“跟他在一起没你想象的轻松,你又准备好了吗”

他这里不等她说话,又说了起来。

沈羲自动忽略了他前面的,凝眉道:“不知大人说的不轻松是指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次宋姣计谋得逞了怎么办”

他望着她,目光像直接投到了心底:“你那么娇气,能受得被人分享丈夫的委屈么”

“可是他没让她得逞。”沈羲笑道。“这个万一不成立。”

她也曾想过这个可能,万一她得逞了怎么办

她是舍弃还是继续

可是萧淮一

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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